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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南克的續任之路出現奇妙的發展：麻州的參議員選舉結果，讓他原本輕鬆的加冕之路變成艱困的搏鬥。而這一次，並非每個有智之士都站在同一立場。我最欣賞的兩個經濟部落客正針鋒相對：慎思明智的Calculated Risk寫說：「我們該有更好的人選。」；而德隆（Brad DeLong）卻講：「不要檔下柏南克！」

那我是什麼立場？就現在而言，我非常苦惱，舉棋不定。這可不是我先前所預料的狀況。當然，也絕不是因為當年柏南克延聘我進了普林斯頓。

贊成他的理由顯而易見：柏南克是偉大的經濟學家，他對貨幣經濟學的研究是對抗這場危機的行動指南。他在2008到2009年間把他的學術智慧全力付諸實行，把世界從崩潰邊緣拯救回來。

但也有兩個反對理由。其一是，他完全未在房價泡沫化時看到經濟問題也正湧現。這可不是沒人預料得到的災難，一群聲譽卓著的經濟學家早就聲嘶力竭地警告資產泡沫問題。沒錯，聯準會其他人幾乎都和柏南克一樣，對迫在眉睫的問題渾然不覺。但我稍後會解釋，這其實正是麻煩之一。

第二個問題是，當危機已度過最劇烈的階段，尤其是自從他獲得提名續任聯準會主席之後，柏南克看來對既存的大問題完全狀況外。此刻我們迫切需要知道主政官員從他們犯下的錯誤吸收到什麼教訓，柏南克卻沒有任何反省。他也沒有表態強力支持金融改革。而就我看來，最嚴重的是，他急於向通膨鷹派辯護，卻一點都不關心聯準會是否盡責對抗災難性的高失業。是的，聯準會對失業沒有盡力。

以我之見，這兩個讓我擔憂柏南克適任的問題來自同一個根源：他被銀行業同化了，同化程度比我預想得嚴重。2005年，備受尊敬的央行官員會無視證據，駁斥對房價泡沫的憂慮；2009年冬天，備受尊敬的央行官員會憂慮不存在的通膨，無視明顯的失業問題。唉，柏南克變得太像是「備受尊敬」的央行官員之一。

但是，柏南克以外有其他替代人選嗎？Calculated Risk說我們找得到更好的，但真的可以嗎？

想找到一個才智足以擔當聯準會主席，又能和銀行業保持距離的人才並不難。但很難找到有人具備這樣的特質，又有機會可以獲得國會認可，還有辦法駕馭公開市場操作委員會（FOMC）。（所以，這個說要我去當聯準會主席的點子真的是瘋了。）

這是不是表示，否決掉柏南克，只會是找來另一個政策跟他一模一樣的人？但是聯準會的自滿心態又真該遭到痛擊。

所以我說了，我頭痛欲裂，難以決定。

（作者Paul Krugman是普林斯頓大學教授、紐約時報專欄作家／編譯陳家齊）